大学有段时间，一直沉溺于八九十年代的老影片。即使经过时光的洗礼，那些人物，都依然鲜活靓丽。在没有修图和滤镜的影像里，那些丽人都画着朴素的妆容，美得坦坦荡荡。

那个年代的女孩们，都像现在的少女们一样，追随着明星们的脚步，在每个城市的大街小巷，都有她们美的信徒。干练的女孩们，就如郭蔼明，留着齐耳蓬松的短发，标配是衬衫、皮带和高腰裤。柔弱可人的女孩们，就如周慧敏，身着衬衫连衣裙或者浪漫的碎花裙。而大胆热烈的女孩，皮衣皮裤皮靴好像才是她们的标配。

在老封塑相片里，妈妈将蛋黄色的蝙蝠袖衬衫扎在灰蓝牛仔裤里，拎着一把吉他，微笑地看向镜头。在九十年代初，她的二十岁里，她也活得和我们一样热情洋溢吧。

和她一起翻照片的时候，她总是忍不住聊起她以前在制衣厂工作的日子，她会指着大合照，告诉我哪个工友和谁关系最好，谁谁后来结婚了等等，滔滔不绝。而我也看得出，她真心喜欢和怀念那段时光。

“那后来，怎么没有继续留在那上班呢？”我有点不耐烦，就随口地问了问。

“还不是因为认识了你爸，要回来结婚的啊！”

我翻到另外一张相片，在这一帧的时光里，她推着老式的凤凰牌自行车，走在水泥路上，还是穿着灰蓝的牛仔裤，不过这次是一件红色空军夹克。嘴角翘得高高的，冲着二十年后的我笑。

“我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就结婚的，可是你爸特烦，隔三差五就找你外公说这事，打了好多次电话，我觉得烦人，就辞职回来了”边说王女士还边笑。

我打趣说“哈哈哈，那是老爸阻碍了你向新时代的新女性继续发展。”

结了婚的王小姐，变成了李太太。把原来工作的热情，转移到了相夫教子，经营小家庭。三十多岁时候，做起了小店的老板娘，经常把自己制衣的手艺拿出来练习，我12岁的那年夏天，她做了一身的确良的浅褐色夏装，无袖衫的领口是中式盘扣，下身是潇洒的阔腿裤，坐在后院的门口吹风纳凉，吃着苹果。

四十五岁之后，李阿姨好像遇到了困境。面膜和护肤品，好像再能阻止皱纹和色斑的出现，漂亮衣服也还是爱买，尝试着网购新装，会和姐妹一起到海边吹吹风。可偶尔也会看到她把多年前的衣服穿出来，告诉我：“看，这是我自己做的，漂亮吧。”但我也见到她又把衣服换回，目光暗淡地放回衣柜。

世界变化地太快了，可是可爱温柔的李阿姨，我多希望你每天都穿新衣服，永远保持热情和欢喜。